在《合州志》里观铜梁

民间传说,巴岳寺产木莲,是我读了《明万历合州志》才知道的。木莲生长在巴岳寺,轻易不开花,一旦奇葩怒放,铜梁必有士人中举。木莲呈端,屡屡应验,因而成为神树。那时节,每逢乡试来临,寒窗苦读的学子、望子成龙的父母,必定斋戒沐浴,满怀虔诚去巴岳寺焚香祈祷,木莲树枝上系满寄托美好憧憬的红绸,迎风飘扬,成为一大景观,巴岳寺于是名播遐迩,誉满川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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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得知明代铜梁志的线索。听县作协朋友讲,明朝的铜梁志是我县最早的地方志,是嘉靖年间翰林高启禹所修,今藏在日本内阁文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在铜梁图书馆工作多年,也有不少关系,便开始八方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去年五月,我根据“明朝铜梁隶属合州”的常识推断,铜梁的历史人物、山川形胜、风俗掌故在《合州志》里一定有记载。我为这个推断而兴奋,摸出手机拨通了合川区图书馆馆长刘格的电话,果真是大喜过望,刘馆长同意送一套仿明线装书《合州志》给铜梁县图书馆收藏。

于是,我有幸一睹明代铜梁志的芳容。那是一本古香古色的线装书,竖排印版,尤其是那楷书,书写精美,力透纸背。在今天,这样的书法难寻了。翻开书,一股远古的芳香扑鼻而来,直渗进肺腑,让人沉醉不已。

浏览志书,我迫不及待寻找铜梁县的内容。我找到了当今县志很多资料的源头,有关本书的天文、地理、物产、风土人情、历史人物等,都有罗列。从整部书来看,涉及铜梁的内容不很多,但言简意明,初略一读,铜梁县的概貌已经了然于心。

读了这本古县志,我弄清楚了铜梁县名的来历,也搞清楚了铜梁山的坐标。那座山在合州南五里。铜梁山是因色取名,因为志书里说:“山有石梁横亘,其色如铜,故名。”山上还揳刻“铜梁山”三个遒劲豪放的大字,半山腰有一个山洞,名叫“铜梁洞”。在盛夏,铜梁洞是合川市民仿古、纳凉的好地方。我曾经按图索骥,前去探访。在铜梁到合川公路的终结处,也就是合川城的入口处,右侧的山就是铜梁山。山上松木参天,林间飘荡着吊床,盛开着花花绿绿的帐篷。那里是合川人的乐园,每到周末,总是游人如织。行进在铜梁山上,临风怀想,有一种亲近历史,缅怀往古的情怀。

明代的《铜梁志》有张三丰在铜梁修行的记载。这使我想起读小学时,老师带我们去巴岳山采草药,指着棋盘石附近的山洞说这就是三丰洞,张三丰可是神仙。后来,在偶然读到一部描写张三丰与朝廷大内高手决斗的武侠小说,对当年老师说的巴岳山有山丰洞心生疑问。小说里描写的张三丰文墨流芳百世,武功胜过大内高手,这位“高人”会到巴岳山修炼吗?对此,我只有迷惑。可这次,阅读《合州志》里“铜梁县仙释”篇,找到了如下描述:“张山丰,河南鹿邑人,初居成都鹤鸣观,寻来巴岳山……..”无独有偶,我在重庆书城购到《新编张山丰丹道全书》,在遗迹篇里看到这样的文字:“巴川县(即今铜梁)南十五里巴岳山,有张三丰所留扇、砚、竹杖各一。”这成双的书证,足可证明:张三丰确实在巴岳山修炼过。

细读《合州志》铜梁县科目表,排列着与张佳类似的、还未被铜梁人熟知的至少有二十多人。潘洪永乐八年中任御史,潘礼永乐三年中任兵马指挥等等,这些人物全被人们遗忘。如何寻找这些人的历史作用和社会贡献,这就是今天的铜梁文史人应当做的事。

《合州志》经明末兵祸,海内无收藏者,原本流落在日本内阁文库。1977年由北京图书馆(现为国家图书馆)去东京采用缩微胶卷摄制回国。后经西南师范学院教授和北碚图书馆人士分别作了部分校核、添补工作,即用石印翻出版。至此,这部与铜梁地方人士隔绝四百多年的文史资料又得与故乡人重新见面了。

(本文作者:重庆市铜梁县图书馆,谢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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